为什么盛世总是短暂,乱世却能持续很久
“所谓盛世,不过是皇帝暂时压住了官僚,给了老百姓一口喘息的机会。”
这是我读《中国是部金融史》最震撼的一句话。开篇陈雨露提出一个问题:为什么盛世总是短暂,乱世却能持续很久?
他翻遍史料,发现一个规律:盛世的起点,往往是皇帝让老百姓有钱赚。比如汉文帝上台后减税轻赋,甚至有一年直接宣布免税。结果老百姓手里有了余钱,开始做生意,国家反而越来越富,这就是“文景之治”。
但好景不长。官僚集团开始眼红,巧立名目收费、设置关卡抽税、垄断盐铁专卖。表面税率没变,实际负担却翻了几倍。书中提到北宋税率名义上是10%,但老百姓实际负担高达70%,中间那60%被官员层层加码吃掉了。
皇帝在上面喊“轻徭薄赋”,官员在下面闷声发财。老百姓越来越穷,活不下去就造反。新皇帝上台后又减税,开启新一轮盛世。然后官僚集团再次吃相难看,周而复始。
陈雨露总结:中国历史就是三方在分钱——皇帝、官僚、老百姓。皇帝要稳定,官僚要财富,老百姓要活命。所谓盛世,不过是皇帝暂时压住了官僚,给了百姓一口气。
但这个平衡太难维持。皇帝管不住所有官员,官员掌握实际权力,时间一长,皇帝说的话就不管用了。
最让我震惊的是王安石变法。他本意是替国家放贷,利率降到20%,既帮百姓又补国库。但执行时变了味:地方官强制借贷,不借就扣帽子,借了还不起就抓人。原本利民的政策,成了新的盘剥工具。北宋由此走下坡路,最终靖康之耻。
我终于明白:不是政策有问题,是执行者总会把政策变成敛财工具。书中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:“天下之财,止有此数,不在民,则在官。”财富总量有限,官多拿一点,民就少一点。民穷到极限,国家就垮了。
但官员个体是理性的:多拿一点不会立刻出事,等真出事,他早就捞够了。于是人人多拿,人人觉得问题不在自己,最后一起陪葬。
这本书最颠覆我的地方在于:我以前以为王朝更替是因为昏君、外敌、天灾。看完才明白,这些只是表象,真正的原因是财富分配的游戏崩盘了。
三千年历史,就是这个死循环。我们以为在读历史,其实是在看一场永不落幕的分钱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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